学员故事｜流浪者调研：会他人之心，乐理解且感动

我叫周芊妤，是长沙雅礼中学国际部一名11年级的学生。

作为一名走读生，我每天中午或下午放学都会看到学校附近有一些衣衫褴褛甚至白发苍颜的人在乞讨。他们有的拿着破烂不堪的饭碗站在雅礼地下通道等待着好心人的施舍，有的则直接坐在学校门口的空地上吹口琴，身旁摆着可以扫钱的二维码。

在参与长沙流浪者调研项目之前，我并不知道流浪者与职业乞讨者是有区别的，也就一直以为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流浪者，有时也会十分纠结是否需要给他们一些钱或物资。

▲雅礼的地下通道 | 图源：网络

01 了解流浪者

来到长沙本地的一家流浪者救助机构——“地衣之家”后，我才明白，流浪者与职业乞讨人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通过社工和救助人员的讲解，我认识到，大部分职业乞讨者都有家，日收入都有几百。他们利用的是社会大众对流浪者、老人、残疾人等弱势群体的怜悯来骗钱，有的还会装成孕妇，驴友，或患有重大疾病。

而流浪者大部分都依靠自己双手努力来换取生活必需品，但他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这也正好解释了我们学校门口有些职业乞讨者好像不约而同就定时出现，又定时消失的现象。比如，他们会趁着学生放学，趁看人多的时候才出来乞讨。因此，有些职业乞讨者是不值得我们同情与施舍的，因为他们大多只靠别人不靠自己, 甚至骗取了社会的良知、人们的同理心。

▲长沙“地衣之家”流浪者救助机构

02 走进流浪者

由于身边存在流浪者，且自身一直对流浪者这个群体比较好奇，我与小组成员对多名在长沙的流浪者进行了采访，更近一步地了解了他们的生活。

▲我（右一）与小组成员正在采访流浪者

采访那天十分幸运，我与小组成员很快就在坡子街遇见了一名流浪者。这位大叔不但没有拒绝我们的问候， 还十分耐心地为我们讲述了他的流浪故事。“哈尔滨，广州，上海，深圳，北京，我都去过，基本上整个中国我都走遍了。我还会修电线……”他说着，我有些震惊。

说实话，我以前对流浪者是有偏见的。我曾经会纯粹地觉得，他们是因为小时候不努力读书才被迫出来流浪，会给他们贴各种各样好逸恶劳的标签。可真正与这些流浪者接触，与他们交谈，倾听他们的心声后我才知道他们生活的不易与流浪故事背后的辛酸。正如“地衣之家”负责人朱聪老师所言，流浪的原因主要来自个人、家庭及社会。

我与小组成员采访的另一名流浪者兵兵就是因为家庭原因而流浪。事实上，他刚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遗弃。“我娘在我刚出生不久就把我放到那个油菜地里面，我襁裢里有她的血书，她就这么不要我了。”兵兵采访回答时眼中闪看泪光。

▲兵兵正在接受采访

当天，我们还找到了一名在一座长沙立交桥下居住了6年的叔叔。桥墩下堆积了叔叔多年来捡来的各种废品。他说，堆积的废品只有在他有需要用钱的时候才会卖掉，不然自己一次性把废品卖掉换得的钱极有可能会被偷。

废品的杂乱，冬日的严寒，夜晚的漆黑，都让我不敢相信有人会在此生活。有些担忧，甚至有些害怕，我问叔叔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他却乐呵呵地说这旁边常有火车经过，晚上一听到火车的鸣笛声他就会很开心，很满足。当时我还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幼稚可笑，可如今想想，我才意识到：也许，流浪未必痛苦，它可能只是另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而已。

▲立交桥下大叔的生活环境

与多名流浪者交流后，我逐渐打破了对流浪者的刻板印象。我发现其实流浪者大多身体健康，心地善良、独立自主，还十分健谈。但有时，他们也会受人欺负，被偷抢，甚至被性侵。一位流浪者自称：一次他辛苦集攒的6000块钱在他在火车站睡觉时被人偷走了。

03 帮助流浪者

在走近流浪者的生活后，我与小组成员决定帮助愿意回归社会的流浪者找到合适的工作。

但是流浪者找工作并不容易，他们会经历大量的面试失败。面试失败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有些流浪者没有身份证，有些流浪者有案底，还有些流浪者身体有残障、语言表达能力弱且形象不太好。

在帮助流浪者找工作过程中，我们走访了多家店铺，联系资源，帮助他们探索新的工作方式。

清洁工、洗碗工恰好是大多流浪者的理想职位，而我们所询问的多家店铺不需要像清洁工这种职位。

同时，我们在陪同流浪者面试的过程中也会时常听到一些恶语，这会让流浪者感到有挫败感，也会让他们产生放弃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需花大量时间给予其安慰与劝解。这些都让我真正体会到帮助流浪者找工作与帮助他们回归社会的艰难。

▲我（左一）与小组成员走访多家店铺帮助流浪者找工作

04 流浪者救助机构乘风破浪

“流浪者都配合你们的工作吗？”有一次，我有些疑惑地问朱聪老师。她的回答让我认识到流浪者救助机构在救助流浪者过程中也面临诸多挑战。

首先，救助机构的工作人员在帮助流浪者办理户籍和身份证的过程既艰难又繁琐。比如有些流浪者不愿意回家，会提供一些虚假信息，因此救助人员无法查到他们真实户籍。

并且，流浪者大多自尊心强，不愿接受救助人员的帮助。

其次，许多流浪者考虑到重新办理证件会涉及到许多繁琐程序，会产生畏难情绪，需要救助人员多次劝导。

我想，也许也正是这些因素，这些挑战，催生了流浪者救助工作进步的可能。我也真诚地希望救助机构能够克服这重重困难，切实地帮助流浪街友解决一些问题，带领他们走出困境，迈向新生活。

▲公安部门帮助流浪者办理身份证｜图源：江山传媒集团

05 感悟与收获

或许每个城市，无论多么发达，都会有流浪者的身影在街头巷尾徘徊。

7天的长沙流浪者调研让我看到了流浪者们的质朴与单纯，也让我见证了流浪者救助人员工作的艰辛与不易。

此刻，感动之余，我有之前对流浪者群体怀有偏见的愧疚，也有对流浪这种独特的生活方式的理解与尊重。

最后，真诚祝愿流浪街友们永远三冬暖、春不寒，祝愿长期奋斗在帮助流浪者群体一线的工作人员们如鱼得水，工作顺利！